【希望之声澳洲生活台2020年12月9日】(作者:清箫)
「肝肠似火,色貌如花」
乍一看这八个字像是在说人,但其实它是在说一首词。
我觉得,读稼轩词,若没读透这首,那就太可惜了。
大部分读者都知道南宋词人辛弃疾内心刚烈、文笔豪放,提及「肝肠似火」毫无异议。但人家老辛不只是条汉子,准确来说,人家也有「色貌如花」的一面:
〈摸鱼儿〉
宋·辛弃疾
更能消、几番风雨,匆匆春又归去。
惜春长怕花开早,何况落红无数。
春且住,见说道、天涯芳草无归路。
怨春不语。算只有殷勤,画檐蛛网,尽日惹飞絮。
长门事,准拟佳期又误。蛾眉曾有人妒。
千金纵买相如赋,脉脉此情谁诉?
君莫舞,君不见、玉环飞燕皆尘土!
闲愁最苦!休去倚危栏,斜阳正在,烟柳断肠处。
惜春之作,从古至今不胜枚举;闲愁之情,文学领域里并不罕见,贺铸最经典的那句「试问闲愁都几许? 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」写的便是女子闲愁。
但稼轩(辛弃疾)这首〈摸鱼儿〉的有趣之处在于,似写女子却不止女子,把惜春、闲愁与国家大事、时事政局联系在一起,果真是「肝肠似火,色貌如花」,胭脂皮囊里藏了个大丈夫。
别的不多解释,因为从字面就可以看懂。值得关注的是,他这里提到一个典故,关于《长门赋》的:当初陈皇后遭嫉妒,被汉武帝打入冷宫,还好她知道司马相如文才超凡,深得汉武帝欣赏,于是掷千金让司马相如写了一篇《长门赋》。然后老辛又藉这个典故说:「君莫舞,君不见、玉环飞燕皆尘土」(意思大概是:你们这群小人不要太猖狂喔,没看见杨玉环、赵飞燕这些人都死于非命了吗?),表面写杨贵妃与赵飞燕,实际影射的是南宋朝政里的那些小人。
结尾也相当经典,以景收尾,影射南宋江山使人愁:那快要坠入地平线下的斜阳,不就像如今的朝政吗? 我想看又不敢看,明知又不敢再多想,或许多看一眼就会断肠。可以看出,老辛的内心当时是很郁闷的,又无可奈何。毕竟,奸臣当道,勇士遭逐,又有什么办法呢?
山河破碎时,闲愁最苦。
而辛弃疾的苦,唯有志同道合之人才能读懂。
予窃以为,与其说辛弃疾是位豪放的文学家,不如说他是位孤独的勇士。
「疾风知劲草」,局势错综复杂,方能鉴别谁是真正的勇士。历史好似轮回,每到正邪较量的时期便能准确识别人心。而2020年,这个特殊的年份,不也是个检验真金的十字路口吗?
美国大选左派舞弊,我等不应视而不见;共匪打压香港、箝制言论、祭出战狼外交,我辈不应屈其淫威。
不过,与「烟柳断肠处」不同的是,我相信2020过去之后,正义的力量会继续抬头。
夕阳越不堪见,越要倚危栏。
黑夜过后,必是黎明。
(注:「肝肠似火,色貌如花」是夏承焘先生对辛弃疾〈摸鱼儿〉一词的评价)
责任编辑:宋惊鸿